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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9純文學／成年禮
【聯合報╱零雨】

 

「再見了。我將用一根線索和你聯繫。」

我在肥油滿溢的廚房
洗著碗盤的時候看到你
躲在雷雨的樹下
然後你轉向我。用眼睛
搜尋我黃昏的食物──

「已經徒然了──」

你剛打獵回來，但一無所獲
又遭逢暴雨──這是你的
成年禮。你追捕
一隻落入陷阱
卻又逃脫的野獸──

「牠不小心來到二十一世紀，且進入你們集體的屠宰場。」

「並且來到我的餐桌──」
我的水龍頭流出小小水流沖洗
牠所剩無幾的碎末。最後
幾滴油也被吃乾抹淨

「再見了。」你舉起箭筒。
我以為你要射向我──我向後
倒退

你赤裸的上身逐漸沒入
叢林的黑夜
且轉回你黑色的眼睛──
如一隻一隻黑色的箭鏃──

我向後倒退──直到牆壁
拍著我的脊骨且把一盞燈
打開──

雨停了。我關上水龍頭。

「只剩下幾根骨頭了。已成年的──這隻小獸。」



【2010/01/14 聯合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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