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曾親眼見過大野一雄, 但我卻深深地為影片中,他那輕輕地舉手傾倒不已。 在大野一雄的舞裡,我看到了一朵花的豐富世界, 他改變了我對「舞踏」的既定印象。 對於他的離逝,我深深哀嘆不已。 2010/06/20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藝術萬花筒/如花之落的大野一雄 |
100歲還在跳舞的日本舞踏宗師大野一雄,6月1日因呼吸道衰竭,從人生舞台謝幕,享壽103歲。這位僅是垂下枯瘦的手臂、或緩緩看向遠方,都能讓觀眾深深動容的舞者,這次永遠放下了手臂。 大野一雄與土方巽同被視為日本舞踏最重要的創始者,曾於1994年來台演出,88歲的身軀感動許多人,在各國看過他多次演出的雲門舞集藝術總監林懷民形容「那是永恆的感動」。 2007年光點電影院舞影展曾播放大野紀錄片「在光影中漫舞」,大師無處不起舞的哀婉身姿,也震撼眾多觀眾。 大野一雄在日本舞踏史上獨樹一格,他與土方巽原都學習德國表現派現代舞,1959年土方巽編演三島由紀夫基於法國作家惹內故事的作品「禁色」,由大野一雄次子大野慶人扮演少年,被視為舞踏的源頭。 多年後兩人舞踏風格漸行漸遠,土方巽走陰暗暴力路線,影響「大駱駝艦」等多個團體,大野則沉靜優雅,始終無人真正傳承,連兒子都學不來。 在日運作多年的大野一雄舞踏研究所,曾經吸引包括雲門流浪者計畫成員王瑋廉等各國人士學習,但負責教學的早改成大野慶人,表演方式與父親大不相同。然而早將生死視為一體、並在舞作中充分表達生死觀的大野一雄,想來從不擔心舞作傳承。 相對於舞蹈大師碧娜‧鮑許、摩斯‧康寧漢去年辭世「舞蹈後事」的引人矚目,大野對舞蹈承續的思考,似乎一直只像他在「工作坊之言」(Workshop Words)書中寫的,「即使我骨血不再,化為幽魂,我仍想繼續跳舞。」他的舞就是對生死的歡慶,生死既然皆為一體,在生前或死後起舞,又有什麼差別? 鮑許的烏帕塔舞蹈劇場已由新任藝術總監帶領,開始在各地重現鮑許舞蹈;康寧漢為期兩年的「Legacy Tour」舞作巡迴計畫也已展開,明年底結束的巡迴表排得滿滿(可惜沒有台灣),接下來還將由康寧漢信託(Merce Cunningham Trust)承續舞作所有權,交給其他舞團演出。大野一雄的舞作未來,則如一朵花的凋落般悄無聲息。 這該就是大野一雄想要的:舞蹈與人生的生滅輪迴,本來就像花開花落般自然。而他人與舞連成一體的存在本身,也早超越具體舞姿、化為象徵,確實無人能學。 未來人們若想瞻仰大師光華,恐怕還是只能依據有限的影帶、照片,揣想曾經的神聖時刻。 【2010/06/19 聯合報】 |